第八章 20年前的秘密

“你们也看到了，小童不认我这个父亲。”老人家用瘦骨嶙峋的手背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，“20年了，我一直惦记着他们母子俩……”

“爸，你心脏不好，不能太激动。”旁边的年轻女子劝道。

“老爷爷，既然您舍不得小童哥哥和方奶奶，当年您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？”马威卡不解地问。

“说来话长……”老人家叹口气，“当时这是一个绝对的秘密，我是不能说的，现在时过境迁，秘密早就不再是秘密，我才想到回来赎罪，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俩。

“他们以为我嫌弃小童不是我的亲生儿子，所以抛弃他们母子，其实这是天大的笑话，小童虽然长相与我不太像，但他的脾气、性格，简直是我程家独一无二的标志。这一点，我心里比谁都清楚。可是，我为什么要说那么绝情的话呢？唉，都怪我那天下班接了一个电话，这个电话改变了我的一生。”老人家停了停，继续说道：

“我真正的老家在江苏涟水，那是苏北，当时是很穷的地方，我兄弟六个，父母养不活我们，就把我送给一对浙江来的商人夫妇做养子。养父母很喜欢我，回浙江后把我带回了杭州。所以，我在杭州长大、读书，后来学做生意，跑遍大江南北。再后来，我遇到了小童的妈妈，便选择在这里安家。但养父母却不同意我的婚事，他们没有孩子，执意要我回杭州与一位他们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女儿结婚。我当然不愿意，后来关系终于搞僵了，养父母宣布断绝与我的关系。那以后我的生意越做越差，终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。后来我才知道，那是养父母暗中招呼了我所有的合作伙伴，说我是个背信弃义的白眼狼，这样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。要知道，生意场上失去了信任，就失去了一切。我做不成生意了，又无一技之长，只能靠小童妈妈那点微薄收入度日，对于过惯了富裕生活的我来说，那些日子简直生不如死。就在那时，我接到了老家大哥发来的电报，说母亲患了重病，急需一大笔钱，现在哥哥们卖掉房子才凑了不到一半，希望我能支援一把。因为我很小就寄养在杭州，所以家里有什么事儿哥哥们从不找我，可能也是父母的意思吧，他们觉得自己没有起到抚养我的义务，所以不便要求我尽儿子的孝道。但这一次，他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，眼看着亲生母亲奄奄一息，我又怎么能置若罔闻？可是，我哪里去弄那么一大笔钱？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，我只好给养父母打了个电话，承认自己的‘错误’，希望他们能借给我这笔钱，只要能救母亲，我做什么都愿意。果然，养父母再次提出让我离婚，回杭州跟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娘结婚，他们不但可以给我这笔钱，而且以后他们全部的家产都是我的。我想了三天，做痛苦的抉择。我舍不得方霞，舍不得小童，可是我没有办法，我只能先救母亲，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。于是，我找了个很荒诞的理由指责无辜的妻子和我的孩子，甚至还打了他们……我真是禽兽不如啊！我怎么能下得了手？明明知道小童是我的孩子，却要向对待别人的孩子那样拳打脚踢，表现出极大的愤怒。方霞心痛孩子，终于答应与我离婚。我获得了金钱和自由，却失去了做丈夫和父亲的资格。我回杭州后，改名程书庵，与现在的妻子慧芝结婚了，后来生了一个女儿，叫思洁，哦，就是她。”

程书庵指指一直在身旁照顾自己的年轻女子。端庄秀丽的程思洁微笑着向麦洁他们点点头。